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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众雷点/利右请不要靠近我🤗会提前拉黑
CP:楚子航×路明非
分级:G?
设定:龙4楚子航失踪前/双向暗恋/傻逼爱情故事
警告:pao友、私设有、读起来不怎么愉快
*婴冥:幽都。指北方极远的地方。旧以为日没于此,万象阴暗。
瞎几把写,没什么好杠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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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在无人处野蛮生长的_____。
路明非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。
他动了动身子,有些畏热地将一节手臂伸出了被子,忽又感受到一丝凉意,怂怂地缩了回来。路明非一直没有开窗睡觉的习惯,那道缝隙应该是楚子航开的。
夏末秋初之际,夜晚微凉的风把沉淀在房间里的浓郁麝香味逐渐吹散,随之涌入的黯淡月光将个中物什照得影影绰绰,恍惚如身临梦境。
楚子航沉沉地睡着,发出平缓有节奏的呼吸。这人就算睡着了也是一脸严肃,眉头微蹙,像是囿于什么不好的梦中,但还是好看的不像话。卡塞尔少女们痴迷的梦中情人,此刻正真切地躺在他的身旁,裸露在被外的上臂坚实有力,不经意露出一道陈年的恐怖伤疤。伤口即便早已愈合,可丑陋的疤痕依然停留在皮肤表面,摸起来甚是粗糙。
好像这些屡次在执行部接任务的A级学生,都有这样或那样的伤疤,可任谁的也没像楚子航这样,经久未能痊愈。混血种总有着非同常人的自愈能力,就算是再深的伤,假以时日也会无影无踪。路明非更是其中翘楚,三天之内必恢复到一身白肉的原始状态,长肉换皮的速度比谁都快,晒都晒不黑。
如同《暗杀教室》里那个怎么杀也杀不掉的怪物老师。
怪物。
路明非低声轻笑,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抚摸楚子航胳膊上的疤。楚子航无意识地动了动,往他这边靠了靠,打开手臂,作势要将他揽入怀中。路明非没有躲,一动不动地任由对方抱着,仿佛被这样岁月静好的温存触动了,也跟着伸出手回搂住楚子航。
楚子航这才踏实了,复又陷入了黑甜的昏睡。
路明非长久无言地打量楚子航沉睡的脸,迅疾地在对方右颊上亲了一口,惴惴不安地回到被窝里,半晌发现楚子航依然沉睡着,这才松了口气。像是不受宠的正宫,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里嚣张又卑弱地彰显自己的所有权,弥补白日里的遗憾。
真的很奇怪。他总是能在身边发现楚子航的存在,仿若连体婴儿般形影不离,却又保持着礼貌的距离。间隔三人开外他就不会主动打招呼了,闷声不吭地越过路人,状似无意地在楚子航身上落下灼灼窃喜的打量。
阳光下楚子航的睫毛轻如蝶翼,在面庞上落下一层薄薄的阴影,软化了周身的杀气。他身姿挺拔,犹如长在广袤森林里的一棵树,值得有人在旁守着他茁壮长成。总有一天他的根须与枝干会延伸到森林的每一个角落,他就是整个森林。
有时候楚子航也会发现路明非,礼貌又疏离地点点头,递来一眼波澜不惊的注视。此时路明非才会让极力掩藏的欣喜跃上嘴角,咧开一缕与心境截然相反的,敷衍又松垮的笑容。
一个毫无意义的傻笑。
路明非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。
就像他不知道怎么稀里糊涂地就和楚子航滚到了一张床上,甚至还演变成极有规律性的为爱鼓掌。
俗称“炮友”。
其实从东京回来后,每一个人都消沉过一段时间,视个人性格分为三分钟至三五天不等。没心没肺如装备部,也会在谈及日本分部时肃然起敬,这次是彻彻底底的敬意,而不是之前排斥怪物式地抗拒接触。
恺撒也是,昂热也是,就连芬格尔都不例外。虽然不是头一回从龙王引发的灾难中幸存下来,尽管每一次都存了死志,但骤然回到没有世界末日威胁的环境中,神智难免恍惚。
路明非的反应却是他们中最正常的人,没日没夜打了几天游戏,一天四五顿的肥宅猛吃,过得非常滋润如意。死亡如丢入水中的石子,惊起一片涟漪后眨眼便消散了。
他穿着笔挺的黑西装,一脸淡然地坐在前排的位置上听着昂热向校董会作日本事件的汇报,像是在发呆,没有一丝情绪。只在听见死者名单里上杉绘梨衣的名字时,才会垂下眼,任由疯长的刘海遮住从眼底溢出的悲哀。
如斯安静的悼念,连喉头都不曾发出懊悔的哽咽。他的呼吸非常轻,非常慢,仿佛那五个字足足有一个世纪般漫长。这种悲伤是会传染的,连昂热都停下滔滔不绝,递来不忍的神色。
“没事儿,您继续。”只一瞬,他又恢复成了那个没心没肺的死小孩,抓了几块桌上的饼干咀嚼了起来,小声和身边的楚子航抱怨,巧克力味过于甜腻,齁得喉咙疼。
楚子航没说话,只是将自己面前未喝的红茶推过去,希望他可以吃的好过些。
散场的时候路明非拖拖拉拉地落在最后,漫不经心地观察着角落里一簇茂盛生长的鹤望兰。
楚子航也没走远,意外放缓了脚步。其实他不怎么喜欢把时间耗费在奔波上,却又不忍离路明非太远,心里有千言万语的安慰,嘴上却说不出一句。
“师兄。”路明非忽然开口,可惜沙哑着嗓子,硬生生哽在了喉咙里,只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,许是刚刚甜齁住了。
然而楚子航还是听到了,转身疑惑地看向他:“路明非?”
“没事。”他忽然又失去说话的兴趣了,挤出一缕笑意摆了摆手。昂热在那边喊他,路明非点头致意了下便跟了上去,并未发现楚子航一直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,直到最后看不见了才转身离去。
昂热并不是个适合灌鸡汤的教育工作者,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更擅长用残酷现实教学生做人。路明非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,甚至更加自闭了。
“您要是不想失去我,还是闭嘴吧……”他弱弱地拍掉肩膀上昂热的手。
“你知道‘夏之哀悼’事件吗?”昂热突然问道。
“知道,您说过。”路明非不解。
“还有一句话我没有跟你说,啊,可能是和楚子航说过。”昂热直截了当地说道,全然不在乎会在这个年轻人心底埋下什么样偏执的种子,“后悔自己的弱小比一味追责死亡有用得多。人人有遗憾和想要做的事,但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机会去完成。”
“我要是没有呢?”
“不会没有。”昂热摇了摇头,“任何人都有执念等待完成,你不是没有,只是还没发现。”
“校长您也后悔过自己的弱小吗?”路明非有些不敢相信。
“后悔的不该是我。”昂热摇了摇头,扬起一抹笑意,“当年袭击秘党的龙才该后悔。”
“后悔让您活下来?”
“是啊。”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路明非一眼,“路明非,你为什么能屡次三番活下来?”
路明非在心底翻了个白眼:老子付了四分之一生命的代价才活下来的,下个四分之一就得挂了。但嘴上还是很乖巧地继续说烂话避开这个问题,敷衍地打着哈哈:“运气好呗,总不能是我有主角命吧。”
“说不准。”昂热轻笑道,“就像谁能想到当初活下来的是我呢。”他从未在学生面前发出过这样沉痛的悲叹,“夏之哀悼”永不熄灭的烈火正在双瞳中熊熊燃烧,散发着吞没一切的冲天火光。
路明非似是被这无形的炙热火焰烫到了,下意识倒退了半步,恍惚回过神来,流露出一丝没来由的艳羡。
他什么都没说,昂热要找谁复仇都与他没有干系。就算话里话外已经明了,整个卡塞尔学院包括他在内都是昂热组建的军队,只等一声令下就奔赴各个屠龙战场,这些也与他没什么关系。
路明非不是很关心人类,也不关心未来,就连今晚的月亮是盈是缺都不好奇。他不知道该关心谁,反正也不是很关心自己。
-哪个看门人在说谎?
路明非一周没去上课了。楚子航也一周没有和他联系过,连这事都是出教室时路过大三学生堆,偶然听见的。
“路明非一周没去教室了?”他顿下了脚步。
学生里不乏狮心会成员,一看是楚子航,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消息统统抖出来,只可惜他们也不和路明非住同一寝室,所知甚少,不一会儿就将连蒙带猜的部分也说了个一干二净。
“听说路明非,日本回来后受情伤很重,一直在寝室里买醉疗伤呢。餐厅那边给他送了好几箱酒了。”
“曼施坦因教授当场说,下周他再不来,这门课就给挂了,校长签字都没用。”
“守夜人论坛里《东瀛斩龙传》番外之《神眷樱花之泪》好像就是写这段的……”
楚子航在交流往奇怪方向发展前打断了对方的话,礼貌道了声谢谢,不动声色地将手里的课本握紧了。
今天餐厅供应的晚餐依旧是猪肘子和土豆泥,一如既往的德式菜。楚子航吃完饭四处打量了下,转道去了苏茜那里,借用了电饭煲,就着现成的材料,煮了一锅瘦肉粥。
“会长你大晚上想喝粥了啊?”苏茜不太相信楚子航是会为口腹之欲而浪费时间煲粥的人,但倒也不想细究,只是出声打趣。
“嗯。”楚子航点了点头,“路明非一直在喝酒,脾胃伤着了,喝点粥可能会好些。”
苏茜笑容一滞,眉宇间竟浮现了些怜惜同情之色,一看便知是被《东瀛斩龙传》番外里的情感大剧荼毒过:“我这儿还有些豆腐乳、酱菜你要吗?”
楚子航想了想:“前段时间的炒花生米还有吗?”
“有,我给你都装点。”
当第十次敲门声锲而不舍地响起时,路明非真的有些厌烦了。窗外黄昏败退,夜色来袭,是一个非常适合入睡的时间点。昏暗的屋内连灯都未点,就是为了迎接这样美好的睡眠气氛,可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门外的家伙打扰,未免太煞风景了。
他翻身下床,踉踉跄跄地往门口走,随意踢掉了挡路的啤酒瓶。昨晚的宿醉带来的后遗症依旧明显,只可惜并没有任何解酒休憩的措施,积累多日的酒精仍未完全消散,导致眩晕感愈演愈烈。
“谁啊打扰你路哥我休息!”路明非嚷嚷着甩开了门,就着走廊上亮起的小灯,隐约看清了面前人的模样。
是楚子航——一手抱着电饭锅,一手拎着一堆东西的楚子航,应该是上门慰问来的,可表情却阴沉地想要杀人。
也是了,任谁在门外敲了十次门等了半个多小时,还拎着这么重的东西,难保不会冲动。
“哈,楚子航。”路明非有点迷糊了,似是没想到这样大包小包来看他的人竟然是楚子航,格外理直气壮地喊出了对方的大名,抬手揉了揉眼睛。旋即下一秒浑身一激灵,嘴里喃喃,“……还真是楚子航。”
“……我可以进来吗?”楚子航问道。
“进进进。”路明非啪嗒一下开了灯,眯起眼睛恐被突然的强光刺激到,趿拉着拖鞋往回走,浑不在意满地狼藉都被楚子航看了去。
芬格尔已经毕业了,被派到南美执行任务。偌大的双人宿舍只剩了路明非一个人,也再没人住进来。门外吃完等餐厅人回收的餐具,屋内四处可见的空酒瓶,散落的零食包装,暗掉的电脑屏幕,扔在一边的游戏手柄,满屋的酒气和囤在床边一箱还未动过啤酒。
过去一周路明非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,全在眼前了。
楚子航眉心一动,拉过一张还算干净的椅子,拂去上面的垃圾,将带来的粥和酱菜盛出来。
粥依旧滚热,冒着缕缕热气和诱使肠胃苏醒的香味。可路明非只是无动于衷地看了眼,客气地拒绝了:“我不想喝粥。”他慢吞吞地坐回床上:“师兄找我什么事儿?”
楚子航开门见山地说道:“你一周没去上课,发生了什么吗?”
“芬狗小说里不是写了吗?”他忽然笑了起来,“情伤啦,情伤啦。”
这个答案似乎并没有得到楚子航的认可,他略低下头,可这个角度依然居高临下:“你是真喜欢那个女孩?”
伴随而来的质疑让路明非慌乱而不确定,他最不想问自己的就是这个问题,偏偏楚子航替他问出了口。路明非仿佛被激怒了,不过这种愤怒并不向外宣泄,全部反噬在自己身上。他恹恹回了句:“不知道。”
“对不起。”楚子航说。
“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。”路明非倒在床上,皱起了眉头,“还有事儿吗?我想睡会。”
不料楚子航非常执着,在这样简洁明了的逐客令下也没有走:“喝点粥?我刚熬的。”
路明非撑着眼皮看他。
“喝完一碗就走。”
行呗。他也好久没有喝热乎乎的东西了,啤酒和炸鸡真是一对好伴侣,越喝越多,越吃越多。现在整个胃里都烧得疼,的确急需一些软和好消化的食物。
路明非支着身子起来,正打算自己动手舀一碗,结果楚子航已经端着碗递到了他的眼前,还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:“我喂你?”
困倦极致的路明非当场吓呆了,感觉自己的酒也醒了不少。
楚子航连忙解释道:“呃,你可能没什么力气,我喂你比较好。出来忘记从餐厅拿碗了,这个是苏茜的,砸了不太好。”
路明非转而盯住了那只碎花小盏。
“洗干净了的。”楚子航又补充道。
“呃,那好。”他张开嘴,想着就算楚子航送了一勺滚烫的粥进来也要保证不吐,结果口腔里的那一勺子粥温度刚好,滑入食道内舒服的很,胃里也跟着逐渐暖了起来。
楚子航见他没什么大反应,提起来的心稍稍放松了些,继续舀起一勺,小心吹了吹又送到他嘴边。
我他妈不是激起了楚子航的父性吧?
路明非不由在心里吐槽,索性懒得管了,心安理得享受起来自“楚爸爸”的关怀,一勺一勺,很快一碗粥就喝完了。
“再来一碗?”楚子航指了指带来的酱菜,“苏茜的酱菜很好吃。”
“好。”
“再来一碗?豆腐乳也很香。”
“……行。”
“炒花生米……”
“哥,我吃不下了。”路明非一脸诚恳地阻止了持续安利粥的楚子航,摸了摸肚子,“真有些吃不下了哥。要不您放着,我明早热热再吃?”
“明天再给你煮新的。”楚子航也没再坚持,收起了碗筷勺,转眼就见路明非在那边嚼花生米,就着床头半瓶啤酒,吃的还挺香。
“……”
路明非一脸无辜,终于有一丝笑意跃上眉梢:“呃,花生米不是用来下酒的吗?”
“……也行。”楚子航说着,将路明非床边未开封的一箱酒推出了门外。
“卧槽师兄你干嘛!”路明非心急之下忙不迭下床追了上去,不小心被地上的酒瓶绊倒,摔了个狗吃屎。他痛得龇牙咧嘴,嚎道:“你把我的酒搬回来!花了钱买的!”
楚子航没有答应:“你不能再喝了。”
“我特么……”路明非这个暴脾气刚要起来,对上楚子航一脸认真,顿时什么脾气都没有了。他抓了把花生,把剩下的酒一口气喝完,将瓶子随意丢到了床下,“那我怎么办?”
“为什么一定要喝酒?”
“师兄你这话问的就特别不爷们儿了。”路明非笑了笑,“男人的伤心事都在酒里。”
楚子航蹙眉,扫了一眼满地的啤酒瓶,像是震惊于路明非的伤心事有这样之多。他自认没什么值得买醉的钝痛往事,也从不会困于这样的情绪里。
路明非没多解释,坚持从门口的箱子里拿了两瓶酒回来,在楚子航阻止前恳求道:“就一瓶,求你了哥。”随后晃了晃另一瓶问道:“你要不要也来一瓶?喝了你就知道是怎么样的爽。”
楚子航鬼使神差地应了。他无法拒绝下垂着眉眼的路明非,那软弱的表情绞得心口莫名酸疼。
路明非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酒,虽然留了楚子航下来,但却不知道该讲些什么打破这尴尬的沉默气氛。所幸酒精已经开始发挥威力,脑子里像灌了水银般,沉甸甸地压在脖子上,迫使他不得不倚靠起床杆,可就算这样了,也没打算放下手里的酒。
楚子航看不下去,刚想抬手夺下,又于心不忍地收了回来,神色间流露出一寸不易察觉的爱怜。只是这目光太过滚烫,给予的容忍和熨帖又太过放纵直白,导致路明非觉得自己怕是在做梦,而梦里提什么要求、做什么事情都是可以的。于是他哑着嗓子,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:“你可不可以陪陪我?”
楚子航握酒瓶的手轻轻一颤。
路明非没管他是什么样的反应,低声又重复了一遍:“陪陪我。”
他自觉不是一个畏惧孤独的人,毕竟过去二十来年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在CBD天台上眺望城市万千灯火,虽不说乐在其中,却也无所谓一个人。
可是突然间,他太需要为某件事情燃烧了。
他想要被包围,被关注,短暂或者永恒地成为一个人生命里至关重要的存在,像是夜幕中亘古不变的恒星。
只要那个人活着,就永远记得他,不让他消失。
为了某些东西去燃烧,让自己可以借机取暖,如昂热那样。
他其实也想要为一件事,为一个人燃烧。
只要那个人愿意。
屋内的酒气和年轻人荷尔蒙的气息融混在一块,让呼吸都炽热了几分,酒液经过喉头燃起一路躁动不安的火焰,度数并不高,却如温水煮青蛙般,当人沦陷时已无可挽回。
大家都是成年人,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样心照不宣的“陪伴”。所以时间流逝的越多,路明非越是感受到失望和羞愧,开始盘算起日后相见该拿什么样的说辞搪塞,酒后醉话,认错了人,这些理由似乎都行。
直到最后他已不再期待楚子航直截了当地拒绝,亦或是委婉地给台阶下,说“你喝多了”的时候,对方却倏然答应了。
“好。”
楚子航说好。
后续走封闭货车二号
大四的楚子航并没有太多课程需要修习。他早用两年半的时间就完成了全部应得的学分,剩下时间都被指派到执行部实习。这种忙碌奔波的实习生活说习惯也不习惯,只是越是临近路明非升大四,他越不想离开学院。没来由的,就是不想。
身为S级的路明非有着就算翘课也要完成的任务,学院教授最喜欢推荐他当执行专员,搭档多半会选择同样在学校里、美其名曰研究新课题的楚子航。
“哇师兄你在真是太好了。”每次看到任务通知单上,协同人员是楚子航时,路明非都会大大松一口气。尽管也有了单人完美完成任务的记录,可只要楚子航在,他便莫名心安。
“嗯。”楚子航总是淡淡地点头,颔首听着路明非对这次任务的想法,及时给出自己的意见。
只是眼下有一个新的任务必须得去了,在挪威奥斯陆。有一个秘密藏在格陵兰海漂浮着碎冰的海中央,关于龙族,关于他的父亲。任务级别是S级。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活着回来。他其实每一次都不确定。
“去奥斯陆?”路明非躺在他身边,情事过后的慵懒还藏在语气里,叫人听得心里痒痒的。
“嗯。挪威奥斯陆。”楚子航说道,“不知道会去多久。”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,搂住了路明非的腰,将他紧紧拥在怀里。
路明非被这突如其来的依恋惊呆了,吞了吞唾沫,胡思乱想着楚子航这是什么意思。发间及背上落下细碎的亲吻,带着不同寻常的眷恋不舍。楚子航低头吻住了他,没有半点的情欲,仿佛此刻亲吻他只是在亲吻他,只是……喜欢他。
楚子航或许是有点喜欢自己的吧?
路明非鼓起勇气,从楚子航的索吻里挣脱出来:“师兄,我有事想跟你说。”
他扬起头,终于又一次在床笫间正视楚子航的脸。自从那一回后他再也没正眼瞧过楚子航,唯恐从那攒金的眼瞳中又读出什么让自己失落的情绪,目光永远是躲闪。
晦暗之中,一点星辰在楚子航的眼中熠熠发亮,如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摸他的脸,却带着一目了然地犹疑和退缩。
路明非刚燃起的心火骤然灭了下去。
其实没什么大不了,可如果不能许诺未来,就不应该动情和用情。这本不该是楚子航会做的事。他向来都是保护和尊重,甚少这样冲动和不自制。
真是傻逼啊。路明非自嘲。又不是爱做梦的女孩子,怎么还对未来这种东西斤斤计较。
“嗯?”楚子航见他半晌没说话,追问了一声。
路明非动了动嘴唇,将转瞬来袭的失落胡乱堆进心脏凌乱的一角,手足无措地抓了抓头发:“呃,等你回来再说吧。”
“好。”楚子航点了点头,想了想又问道:“你有什么想要的吗?”
“拿着我的照片和北极熊拍个照?”
“……好。”
-通往世界尽头的航路。(*来自原著)
挪威首都奥斯陆是一个优雅而寂寞的城市。宽阔的街道上几乎看不见什么人。因为接近北极圈,冬天的日照很短,太阳出来之后几小时就落山了,有时候黑夜简直像是永恒的。生活在那种城市的人都学会了喝两口酒,睡前不喝点酒生物钟就会混乱。(*来自原著)
楚子航也不例外,他学会了用Tonic和Gin调制廉价的鸡尾酒,对着夜幕下的城市一杯杯灌下去,然后继续躺在床上等待睡神降临。
他睡不着。甚至飞机一落地就开始后悔。
后悔当时没有追问路明非到底想说什么,以至于现在,总有蚂蚁在心脏上来回攀爬,折磨得他一空闲下来便心神不宁。
不管怎么样还是未能入睡,对于他这种机械般精密的人来说,错过定点的生物钟就很难睡着了,于是起身给学院写报告。
楚子航最近尝试着用录音的方式写邮件。他的妈妈非常开心,说:“儿子你的声线可像你亲爹了!虽然你亲爹靠不住,可那嗓音,念情诗真是一流!”楚子航想了想这也不错,索性都用了录音的方式。
尽管当初在仕兰中学收了几大箱子的情书,他也没学会如何用文字表达自己的爱意和想念,语音更是勉强。虽然尽力带着点欢快的语气,可路明非还是说“接近冷酷剑客说出‘杀你也是污了我的宝刀,现在滚吧’的感觉”。
楚子航很苦恼,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写邮件。每每交代得事无巨细,却都是日常琐事,也不知道路明非愿不愿意听。
YAMAL号的事情看似已经处理妥当,疯疯癫癫的船长和欢快二逼的假船长都没什么可疑的,唯一耐人寻味的就是那座名为阿瓦隆的岛屿,据说会在每年12月25日开放,出现在格陵兰海浮满碎冰的海域里。
上船之前楚子航曾临时跟着科考队追踪过一次北极熊,为了保护生态隔着极远的距离,举着有路明非照片的手机和身后小到只有一个点的北极熊拍过照,不仔细看仿佛整个冰雪天地里只有他和路明非两个人。
楚子航小心地把那张照片存在手机里,和一路上摄下来的风景放在一块,预备着回去后可以洗印成册,送给某个人。
舷窗外忽然传来了兴奋的尖叫声,透过舷窗往外望去,甲板上聚集了很多人,有的甚至还穿着礼服,被凛冽的冰风冻到身体打颤还不愿意离开。楚子航皱了皱眉头还是披上风衣出了门,直到踏上甲板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。
眼前的这一幕实在太过壮丽了。漆黑的天幕下挂着淡青色的极光,变幻莫测,像是一幅能够覆盖整个天空的长裙,这种罕见的现象被北极的爱斯基摩人称为“神之裙摆”,一般的极光不够格用这个名字,必须是漫天的极光,而且以接近静止的状态长时间留存,恰似女神的长裙悬挂在夜空中。(*来自原著)
爱斯基摩人都以一生中能看一次神之裙摆为荣,难怪YAMAL号的游客们如此兴奋。不少人举起手机拍照留念,连楚子航都意外地产生了旖旎的情绪。
YAMAL号圣诞氛围浓郁,扮作圣诞老人的船员给每一个人发放着小礼物,每个人的酒杯里都斟满了香槟,庆祝这一欢快的时刻。有男孩举着戒指向心爱的女孩求婚,女孩自然答应了他,在这样美好的气氛中没有人会被拒绝。
楚子航曾经想过自己今后的人生会是什么样。拎着手提箱和刀袋,做着杀伐果决的斩首者,说不上什么不好,只是现在的楚子航并不太想要。
人不是生来就拯救世界的。这样美好的世界,没有谁不想参与。
他拍下一张极光的照片,随即拨通了卫星电话。
“喂?师兄。”对面传来那人欢快的声音。
“我看到极光了。”
“啊,真的吗?”
“嗯,等等发给你看。”
“好呀好呀。”
楚子航动了动被寒风吹得发僵的嘴唇:“路明非,我想念你……”
几乎是同一时间的,听筒那边传来了一阵巨响。待到尘埃落定,楚子航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喉头的焦虑和急切,沉声问道:“你怎么了?”
过了一会儿,路明非才倒吸着冷气回答:“没事,不小心绊了一跤,书架子塌了。你刚刚说什么?”
“没事。”楚子航低声说道,“我可能半个月后就可以回来了。”
“太好啦,到时候我来接你!”
“会不会太麻烦……”
“不麻烦不麻烦!”路明非轻咳了两声,极为郑重地说道,“师兄,其实当时我有话想对你说,一直没讲……”
“嗯,你说。”楚子航的心脏剧烈震颤了起来。
“我……”卫星电话传来电流滋啦的噪响,越洋电话被切断了。
极光的代价就是元素流的极度不稳定,剧烈的影响到了卫星通讯,要恢复估计还要好一阵子。楚子航认真等了一会儿,最终还是遗憾地放下了电话。
人群中有人惊呼一座岛屿凭空出现在了海面上,兴奋的冲锋队员纷纷跳上了皮划艇,驶离母船时才发现那个黑衣黑发的中国鬼魅般地出现在船尾。
当双足踏上阿瓦隆岛之时,楚子航仍觉得梦幻的不真实。他猛地回头望去,YAMAL号在视线极远的地方停泊,宛如静止般。有隐隐火光从远处极速逼来,带着摩西劈开红海的气势,盛大降临。
楚子航知道有人必须留下,神明降临之际,凡人自当俯首。这是他的宿命,不是其他人的。
他厉呵那群冲锋队员登上小船离去,自己则摘下了美瞳,在即将到来的神明面前,不甘心地露出那双永远无法熄灭的赤金色瞳孔。
“雷巴尔科先生!”他喊住了那个临走前丢给自己一把AK-74的男人。
“是!”
“告诉路明非,我爱他!”
楚子航大声吼道,对着倥偬天地,竭尽吐露了自己未能开口说的话,也不管对方知不知道路明非是谁。
至此,皇天后土皆知晓了他的爱意。
耳畔烈风刮过,依稀听到有人的哭声,从万里之外的陆地跋涉而来。
楚子航握紧了蜘蛛切与童子切,两柄好刀配得上撞向神的御座。他很明白与神之间的差距,虽然不知道结局会是怎么样,但十分清楚自己从未想过死去。
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机会去完成想做的事情。
“神啊!来吧!到了我俩算总账的时候了!”他如金刚怒目,咆哮着跃向火光翻卷的大海,双刀划着凄冷的弧线,落向神和他的小船。
路明非呆呆地看着只剩忙音的电话许久,无奈地笑了声,只好拨向了诺玛:“诺玛,帮我订一张半个月后的机票……嗯,奥斯陆。”
-FIN-
Faust
2018/9/3
大概是个“我和暗恋对象打了一炮,怕暗恋对象因为道德责任感要对我负责,于是说我们就当炮友。结果对方其实并不只想跟我当炮友,被我这么一说只好跟我当炮友在面前演戏,最后我们准备彼此表白的时候,作者他娘的没写下去说接原著4剧情”的傻逼爱情故事。
*别问我为什么路哥床头有润肤乳,谁还不是个精致男孩了科科。
先不修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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