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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楚路】晦城物语

CP：楚子航×路明非

分级：G

设定：表面网吧老板楚，表面怂孩子便利店晚班店员路。

*晦城（Sunless City）：一座永远都没有晴天的城市。

很想装逼的来个英文名：Sunless city ，Endless love

警告：冗长而琐碎的生活描写，热爱埋细节，没把握H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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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.

楚子航拿起货架上自己常喝的两听啤酒，挑了一捆挂面去柜台结账，心想着冰箱里还有些蔬菜和叉烧肉，晚上不如下个叉烧面吃。

“再要个塑料袋。”他垂眸掏着钱包，淡淡说着，懊恼今天不知怎么搞的竟然忘记带采购袋出来了。

“您好一共23.2元！现金还是支付宝？”营业员动作灵活迅速地扫完了价格码，咬字清晰地报了一个数，用热情欢快地口吻说着。

楚子航掏钱的手顿了顿，这口音根本不属于之前那个爽利的东北汉子。他疑惑地抬眼，对上了收营台后一双清冽的眸子。那还是一个少年，染着浅棕色乱糟糟的短发，两耳上三个耳洞各自挂着简约利落的耳饰，尽显一个少年人快活张扬的姿态。然而他却是被束缚的，像是溺水的人拼命地游向岸边又自弃般的停留在了水中央，不做任何挣扎。他的神色如鹿一般温和顺从，与刻意营造的“不良”气息格格不入。

“你不是本地人吧。”楚子航不动声色地看向路明非，寡言的他意外对着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开口了。

而且是极具侵略性的肯定句并非疑问。

路明非不经意地哆嗦了一下，下垂的眼闪过一道晦暗不明的光。当他再度扬起笑脸时，又让人恍惚那一瞬的黑化不过是幻觉。

“大哥好眼力，我是刚搬过来的啦。”路明非打着哈哈，将塑料袋递给了楚子航，并上着找零，笑眯眯人畜无害地说道，“欢迎下次光临。”

楚子航无声扯动了唇角，拎起塑料袋站在自动门前，偏过头淡淡说道：“可以借我一把伞吗？外面下雨了。”

路明非从柜后探出头来，怔愣地看着从玻璃上淅沥滑落的雨珠，很快回过神来抽出了一旁公用借取的伞，递给了楚子航，笑声说道：“这天气，说变就变。”

楚子航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，轻声说：“你搬来前不知道吗？晦城就是这副样子，不是阴就是雨，永远都没有晴天。”他撑起伞，就着自动门开启时欢快的鸣唱，踏进了积了水洼的人行道。

路明非无意攥紧了自己的手，又缓缓松开，轻叹一声：“我当然是知道的。”

晦城不是什么宜居的城市。在这个国度里，有人争先恐后地想要移民他国，也有人唯一的奢望就是离开晦城。它是整个国度中唯一没有晴天的角落，终年阴雨，不见一丝艳阳，是疏落光影中必有的斑驳黑点，是皎皎圆月长满阴翳的背面。

搬出去的人很多，搬进来的人很少；匆匆而过的人很多，驻足停留的人很少。像楚子航这样挂着外地户口，在这儿一呆就是五六年还一副没打算走的架势的，少之又少。

要说晦城最大的好处，许是人与人之间的不熟络。在这里，你完全可以避免邻里之间的尬聊客套、假意嘘寒问暖。通常有人在楼下闹事，楼上的人也不会伸出头来凑热闹。这里的人际关系疏淡到几乎冷漠的地步，有心拯救这座城市的人，往往失望。

一个连阳光都不愿光顾的城市，还指望人心有多敞亮呢？

在晦城，背叛往往是最不容易发生的。而泄愤与惩处，则是最容易发生的。大家心知肚明地不戳破彼此的假身份，可若触及不悦，上一秒勾肩搭背的好兄弟下一秒就会拔刀相向。

这是个冷静到几近疯狂的地方，所有人都像是囚禁在精神病院的患者，保持着身为人最后的意志，扒拉着铁笼渴望去外面，可出去的人再也不会回来，所以谁都没勇气出去，要不然就是如行尸走肉般，年复一年地在晦城过着千篇一律的生活。

而来的人，永远不会说为何而来，只是悄然融入这紧绷的氛围里，宛如混进柴薪里的一根稻草……或是一粒昏昏欲灭的火种。

楚子航将挂面下进煮沸的锅里，机械地搅着，估摸着差不多了便捞起来过了一遍凉水，随后扔进了准备好的面汤里，舀出了剩下的叉烧、蔬菜和鸡蛋，端到外面的餐桌上，打开了电视。

他不爱看电视，也不爱上网，仅仅为了从新闻联播里获悉一些外面的事情。在晦城，除了健身和阅读之外似乎找不到其他消遣的方式，谁谁今天消失了，谁谁因为聚众斗殴而进了医院，都成为了一种常态，医院的人见怪不怪，电视台的记者，警署的探长们也无意去深究，凑合凑合过一天，就是一天。

“……下面播报一则追查令，本月5号，在B城某小区发生一起命案，一家三口被发现死于家中，经调查为有预谋的入室抢劫杀人案，犯罪嫌疑人或为心思缜密的惯犯，监控无一捕获，请广大群众积极提供线索……”

楚子航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，听见“B城”二字时像是记起什么似的，手中的汤勺轻颤了下，抖落了几枚葱花。他喝了口汤，闷声不响地吃完了最后几根面条，将筷子搭在了只剩汤的碗上，徘徊到阳台上，迎着翩翩落下的夜幕与醺人欲睡的微热夜风，点燃了一支烟。

楚子航很少抽烟，他只喜欢看着烟卷在指间一点点燃烧，偶尔窜出稍纵即灭的火光，让人恍惚忆起年少时心头破碎的期盼。

而今天，他破天荒地吸了一口，再慢慢吐了出来，让混沌的烟雾消弭四散在橙红的余晖中。

他很久没有这么放空过了，哪怕只是几分钟的时间，许多时候楚子航的神经都是紧绷着，对周围的一切充满着警惕，却一直保持着一副无动于衷的脸孔。可眼下，纷乱复杂的脑海中在回忆完日常后忽然想起了白天那个青年，揣着人畜无害的纯白笑意像是一道微弱的光。

——或许明天可以问问他叫什么名字。

楚子航想着，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。

下午六点了。

他碾灭了烟，抓起衣帽架上的外套，锁门出去。

楚子航经营着一家网吧，坐落在黄昏街中央，毗邻壁虎尾巷，算得上是全晦城网速最快、环境最佳的地方，网费也很实惠，只有两个条件：不许喝酒，不许闹事。

“老板。”见他走进来，前台的黄毛慌忙起身，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，随即从台后走出来，将位置让给楚子航。

楚子航淡淡点了个头，大致翻了一下白天的营业情况和故障事件记录，说道：“你可以下班了。”

黄毛点了点头，拔掉正在充电的手机就要走，猛拍了一下脑袋，歉意地说道：“对不住老板，忘了，忘了。”他端起烟灰缸，再次匆匆地从前台退出来冲进了洗手间，将烟灰缸洗了个干干净净才拿回来，放在电脑边上。

楚子航虽然随身带着烟，却并不喜欢烟味。刚刚盛满落灰的烟灰缸显然会戳到他的不悦。不过见黄毛利落的样子，楚子航也没有说些什么，只挥了挥手：“也和守场子的人说一声，可以换班了。”

黄毛忙一口应下，犹豫地说道：“今天东街的那个光头，喝醉了酒嚷嚷着要进来，被阿诺先生挡住了，叫嚣着明天要带兄弟来……”

“那就让阿诺，今天去处理一下。别让他明天再出来了。”楚子航打断了他的话，平缓的口吻却让黄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
“我会和东街的人打招呼的。你们尽管去做。”楚子航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，于是补充道。

黄毛这才舒了口气，拍了拍胸脯：“您放心，一定给您处理的妥妥当当的。”

“嗯。”楚子航坐了下来，想了想又喊住了黄毛，“给我拿瓶营养快线。”

02.

路明非望了一眼显示屏上的时间，22点50分，终于放下了提了一天的心，欢欢喜喜地准备下班。

前来交班的同事已经到了，正等着他整理这一时段的营业额和货品统计情况。

“第一天不错啊小路。”李叔有些赞许地看向这个新来的小伙子，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
“哪里哪里，都是大家照顾我。”路明非客气了一番，到员工休息区换掉了工作服，背起了自己空荡荡的背包。

“关东煮要吃吗？凌晨阶段不提供关东煮，倒了也可惜。”李叔指了指已经关火的锅子，笑眯眯地说道。

“好呀好呀，我本来准备吃泡面的。”路明非一口应下，拿起勺子就在锅里捞了起来，鱼丸、贡丸、北极翅、魔芋丝，零零总总装了满满一杯，顺带打包了一杯汤。

“对了李叔，你知道哪里有网吧么？”

“唔，离这儿不远的黄昏街上有一家，是全城环境最好的，价格也便宜，就是你记得不能喝酒进去，不能闹事，一定要带好身份证。”李叔说着说着，突然压低了声音，谨慎地提醒道，“晚上都是他们老板坐镇，客气点，别惹他生气。”

路明非感激地看了他一眼，搬来后也就李叔会和他谈谈在这里生活暗则。在晦城，如果不遵守一些规定，寸步难行，代价惨重。

“好的，谢谢叔。明天见。”路明非举着杯子晃了晃，跟着李叔的指示往黄昏街走去。

坐落在海边的晦城入夜后总会有湿润的夜风灌进松垮的衣领，带来些许温和的凉意。横贯下午与黄昏的雨已经停了，空气中浮动着颗粒般的水汽，扑在人的脸上，让人依稀觉得眉角已经挂了一层露珠。

凭着难得在线的方向感，他辗转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那家网吧。路明非吃完了最后一颗牛肉丸，将杯子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里，推门进去。

“那个，老板，没身份证，可以吗？”他咽了口唾沫，忐忑不安地望向了低头看书、传说中“凶神恶煞”需要好好客气的网吧老板，问道。

楚子航骤然觉得这声音很熟悉，有些迷惑地抬头，正巧对上了路明非那双如鹿般柔弱服软的眼睛。

“你是下午那个……”路明非愣了愣。

楚子航点了点头：“是我。”

“哇噻，”路明非忍不住想要吐槽，“原来你是这里的老板，那为什么李叔他……”他突然反应过来，连忙闭住了嘴，后怕地看向了楚子航。

楚子航哭笑不得看他转变成一副提防的表情，暗忖他的样子真的有那么“凶神恶煞”吗？明面上不动声色地说道：“没有身份证，不行。”

路明非见他果断回绝，不由苦下了脸，可怜兮兮地说道：“通融通融，不行吗？下回我给你打折。”

楚子航不为所动，状似勉强想了想，还是替他开了一台机器：“D区3号。坐在我眼皮子底下，乖一点。”

路明非的目光一下子亮了起来，感激地捧着那张卡：“谢谢哥！”然后找起了自己的区域，顺着楚子航手指的方向望去，吓了一跳。他犹豫了一下，开口问道：“这么好？”

楚子航给的位置，好到不能再好，舒适的人体工程学靠背椅，一间间被木板隔开的电脑桌上配置着超大的屏幕、黑轴键盘、游戏鼠标，虽然没有门，但戴上耳机就完全是自己的世界，更何况该区里一个人都没有。与旁边热火朝天、“乌烟瘴气”的区域相比，仿佛是世外桃源。

“乖一点。”楚子航没有回答，只是重复了一句，便不再看他，低头继续看自己的书。

路明非瞄了一眼桌上还没开的营养快线瓶子，“得寸进尺”地说道：“再跟您买瓶营养快线成吗？”

楚子航无奈地将自己的那瓶递了过去，看着那人心满意足地走向自己的机器，打开了电脑，目光灼灼地等着开机。

亮起的屏幕照射在青年的侧脸上，映得他的眼瞳有点点发亮。路明非已经打开了星际争霸，轻车熟路地开启了游戏。对于游戏领域，楚子航一直是迷茫的状态。他不明白这些网游到底有什么意思，这个年纪的小鬼头都好像很喜欢玩游戏。

——等等，好像忘记问他名字了。

楚子航抄起登记本，从台后走了出来向路明非走去。沉浸在游戏中的青年很入神，根本没有发现他的靠近，全身心投入在羞辱对手的世界里。他的操作很好，连楚子航这种外行看了一局后都心疼他的对手。哪有用吸管一点点嘬着一边懒洋洋蹂躏布阵的，没有这么虐人的。

趁着一局终了，路明非还没接下下一局正在伸懒腰时，楚子航拍了拍他的肩膀，让青年惊得差点从位子上跳起来。

“我的妈呀。”路明非摘掉了耳机回头看了一眼，略松了口气，“是你啊大哥，有什么事吗？”他的神色突然紧张了起来，“网警来查人了吗？你们家后门在哪儿，我这就跑路。”

楚子航拍了拍手里的登记簿：“登记。”

路明非抬头看了眼周围——开黑的还在开黑，调情的还在聊骚，甚至还有人在赶论文……大家都没有什么异常。

他接过了登记簿放在了桌上，认真写起了自己的名字。

“路明非。”楚子航看了眼本子上的名字，在路明非的头顶低声念出了这个名字。

路明非浑身的神经都跟着颤了一下。楚子航的声音仿佛一道诅咒，如电流般飞速贯穿了他的身体，带来一阵刺激的快感。他的脚趾不自觉曲紧，意识有一瞬的干热和迷蒙，握笔的手小心动了下，让日期的最后一个数字变得歪歪扭扭的。

“你多大了？”楚子航看了眼半大不小的青年空着的身份证号码，不由问道。

路明非想了想，小声说：“十八。”

——还是个孩子。

楚子航这样想。

“那你已经成年了，为什么不带身份证出来？”他淡淡问道，而在路明非听起来总有那么几分意味深长的意思。

“离家出走，忘了嘛。”路明非干巴巴地解释道。

楚子航轻轻“唔”了一声，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，起身准备回去，临走前突然问道：“你工作到几点？”

“下午三点到晚上十一点。”

“然后通宵到早上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嗯，年轻真好。”

“哥您也年轻。”路明非点头哈腰，谄媚地说道。

“我已经二十八岁了。”楚子航瞥了他一眼，拿着登记簿走了回去。

路明非见他坐回原位定下来，看样子是不会再来的样子，重新戴上了耳机，稍微安下心来又接了一局。

12点了。

楚子航看了眼腕表，眨了眨发涩的眼睛，准备回去。他的时间从晚上六点到晚上十二点，通常包夜的客人在十一点左右都会全部就位，剩下的都是些饮料的需求，交给小工即可。

他日常交代了小工几句，偏过头看了眼依然沉浸游戏中的路明非，想了想，忍不住再走了过去：“几点走？”

路明非忙摘掉了耳机，然而眼睛一直盯着显示屏：“六点。”

“然后回去睡觉？”

“嗯。”

楚子航想了想，还是决定不多讲什么，只是沉声轻道：“晚安。”他没有等路明非的反应，径直朝门口走去。

路明非顿了顿，有些讶异看向楚子航，却只看见他的背影，只得讪讪地站起，回答道：“晚安。”

非常细碎的一句喃喃，也不知道楚子航有没有听到。

路明非琢磨了一会儿，忽然走到前台去，递了小工一支烟，笑道：“小哥，跟您打听个事儿？您们老板叫什么名字啊？”

小工奇怪地看向了这个客人，回忆了一下老板“对他客气一些”的叮嘱，谨慎地说道：“老板姓楚。我们都称一声楚哥。具体叫什么，我也不知道。”

路明非点了点头：“谢谢您啦。”他决定再碰到楚子航的时候，问清楚他的名字。路明非不喜欢这种感觉，像是他在毛玻璃的一面，对方将他一眼看透，而他却连对方是谁都不晓得。

03.

下午四点半，是楚子航又来便利店买挂面的时间，这次又带了两瓶营养快线。

路明非愣了愣，他原本想着晚上再去网吧时可以遇见楚子航的。但看着楚子航一派自若的样子，心想着该不会这个男人已经养成了这个点出来买面的习惯？

“18.4。”路明非扫完了价格，露出一个微笑，“昨天谢谢您，楚先生。”

楚子航“嗯”了一声，照样拿出现金来支付。他身上总有现金，不管是几毛都有。他不用支付宝，甚至不爱用手机。这点倒是和现在的路明非不谋而合。

“忘记把伞还给你了。晚上还来么？到时候带回去吧。”楚子航淡淡说道，伸手将挂面和饮料装进了环保袋里。

路明非无意识地看了眼窗外，天空低垂而沉郁，隐隐又有落雨之势，走神间，恍惚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。

“路明非？路明非？”

路明非回过神来，猛地一惊，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，微微喘气。楚子航疑惑地看着他的动作，不明白为什么呼喊名字会让他有这样异样的反应，略想了想，了然道：“不用担心。是我，不是你的家人来抓你了。”

路明非在心底苦笑了一下，他当然知道！

自来到晦城起，他就没向谁真正介绍过自己。和便利店签约后，也只是客气地让同事叫他小路就好。晦城的人从不计较名字，也没有继续过问。现在想来，真正知道路明非名字的，就只有盯着他写登记簿写了好久的楚子航一人而已。

“你这样走神到北冰洋，店长会扣你工钱吧。”楚子航依旧是淡然的语气，听的路明非一愣一愣的，只在最后见他眼底溢出的几缕笑意才意识到对方只是在开玩笑。来不及吐槽这个笑话被一个面瘫说出来要多冷有多冷，便用着有些气急败坏的口吻回答道：“哥你不觉得你这个笑话冷到北冰洋了吗？”

楚子航看着他有些激动的模样，差点忍不住轻笑了起来：“嗯，好像是有点冷。”

路明非吐槽完忽然打了个哆嗦，试探性地看了眼楚子航，观察他有没有动怒，偏偏楚子航是一张面瘫脸，完全看不出喜怒，不得不有些绝望地闭了闭眼，可怜兮兮地说道：“那个……哥，我就随便一说……您别和我一般见识。”

楚子航哭笑不得，为什么这个一面之缘的人总把他想成十恶不赦的坏蛋，动不动就杀人放火的样子，能不能改改这个随便给人操设定的毛病。他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路明非后就存了逗弄的心思，许是这个人刚刚进入晦城，给他的感觉与其他人格外与众不同，像是从外界千辛万苦带来了一束阳光，虽然终免不了熄灭的命运，但也足以短期地照亮他阴霾密布的心。

他觉得路明非应该生活在外面，而不是晦城。

“嗯。”楚子航随意应和着，“你晚饭都吃什么？”

“卖剩的关东煮。”路明非老老实实地回答，不敢再度造次。

楚子航说道：“你昨天没付网费。”

路明非恍然大悟，这就准备冲向员工休息室拿钱包，只听见楚子航继续说道：“晚上给我带黄昏街那家快炒的鱼香肉丝盖饭。”

路明非莫名其妙地看向他。

楚子航：“抵你的网费。”

“哦，好。”路明非挠了挠头，答应了下来。

然而晚上路明非带着刚出锅的鱼香肉丝饭过来时，楚子航只是云淡风轻地瞥了一眼：“你吃吧。”

路明非傻了眼：“你不吃？”

“嗯，饱了。”楚子航让了让，留出了一块小地方，“在这儿吃，吃完再去上机，别把机器弄脏了。”

路明非壮着胆子，哆哆嗦嗦地在楚子航身边坐下，埋头扒拉着饭，绞尽脑汁想楚子航这是整哪一出。

旁边的楚老板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正在头脑风暴、一站到底、走近科学，捧着自己的卡尔维诺，进入了天人合一的境界。

这会儿路明非已经哼哧哼哧地把饭吃完了。他的确饿了，一杯盛得再满的关东煮也抵挡不了饥饿来袭。眼瞅着楚子航没有动静，他轻手轻脚地将饭盒收拾好，放进了垃圾桶里，扭捏着等待楚子航回过神来给他开机器。

然而楚子航一直沉迷于自己的世界，完全没睬他。终于，路明非忍不住了，冒着被“杀”的危险，开口道：“嗯……哥？楚哥？”

楚子航一时没察觉到是在喊他，翻书的手顿了顿，表情比路明非还迷惑：“怎么？”

路明非用一种“幼小、无辜、哀伤、迷茫”的眼神盯着他看：“卡。”

——原来是忘记给他开机器了。

楚子航还是给他选了昨天那台，将卡递过去的时候，又说了一句：“多买了一瓶营养快线，你拿去喝吧。”

路明非正跃跃欲试准备大展身手，听见这话先是雀跃了一番，手快地拿起了饮料，然后动作一滞，有些迷茫地想：自己是刺激了这人的父性吗？怎么觉得被包养了。

他有些惊恐地看向低头翻书的楚老板，安慰自己只是自己的错觉，走向了机器，开始崭新的一天。

楚子航无意往路明非那里瞥了一眼，却不由自主地品着他的侧脸细细欣赏起他在游戏里厮杀的模样。路明非的操作一直有着压倒性的优势，可偏偏揣着一张懒洋洋的脸，对万事万物都是一视同仁的漠然，睥睨如云端神祇，却又揉杂着莫名的昏哑，似乎是这落下的夜幕替他披上了一件斗篷，严严实实得裹紧了白日里的干净纯粹。

他并不在意输赢，也不在意生死。

他只想快乐，可是并不快乐。

这是路明非无端给楚子航的感觉。他和白日里那个笑容干净的大男孩，仿佛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。

“楚哥，您今天不回去休息吗？快十二点了。”小工忐忑地走上前来，不解的问道。通常这个时间点，楚子航已经在收拾东西清点通宵人数了，而现在依然在位置上一动也不动，怎么看都有些奇怪。

楚子航瞄了一眼自己的腕表，又对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，原来是表停了。他这才合起书，将位子让给了前来交班的小工，拎起角落里的那把伞朝路明非走去。

“路明非。”楚子航在他身后唤道。

路明非虽然执着于游戏中，而反应却快了不少，不假思索地摘掉了耳机，乖巧地转过身听着楚子航的吩咐。

“还你伞。”楚子航将长柄伞递了过去。

“噢噢，好。”路明非手忙脚乱地接过，原以为是什么大事，谁知就是还伞而已。

楚子航动了动嘴唇，终究还是没说什么：“晚安。”

“晚安楚哥。”这下他接得很快，而楚子航的表情依然无动于衷，礼貌性地点了点头便走出了网吧。

路明非摸了摸鼻子，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游戏还挂着，忙回顾上，却见对方已经客气地打出了“GG”，不由有些失落地翻起下一个对手。

楚子航给他的安排的地方很是敞亮舒适，只是橘黄的暖灯总会让人产生丝丝倦意。这种感觉在凌晨12点到凌晨2点间尤为强烈，熬过了这个时间段，反而精神倍增，怎么也不困了。

他顺手摸起了营养快线，咕咚咕咚灌了几口，忽然盯住了瓶身。一如往常的广告字没有任何异样，连口感都和在B城时如出一辙。

路明非猛的站起，双手撑在桌面上，落下豆大的汗珠，浑身发凉。耳边嘈杂的游戏音一遍一遍冲击着脆弱的耳蜗，倒是让他激灵了一下，缓过神来，终于认清自己身在晦城，这才慢吞吞地坐下，却失去了继续玩的兴致。

不知怎么的，眼皮开始有些沉了。

路明非挣扎着甩了甩头，勉强又切了一局游戏，慢慢找回了原本的状态，长吁了一口气。

-TBC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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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完《海边的曼彻斯特》后我就在想这么一个画面

这两个人手拉手走在清冷无人的码头边上，画面是淡蓝色的，如他们头顶的天空，可能有不合时宜的阳光，也可能没有，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谈情说爱23333

晦城如果存在，一定是在海边。在那里发生过有很多不好的事情，也发生过很美好的事情。

没把握说是一个完全HE的故事

也不是简单的谈恋爱【其实真的好想简单的看他们谈恋爱】

可能会选择正文O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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完整正文走（不含番外）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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